由『阿凡达』谈起

这个年头是个电脑动画充斥的年代，即使是鲁克斯的《星球大战前三部曲》也只落得『大而无当』的下场。蔡澜曾经在看完《星球大战：克隆人大进攻》中评道：「除了女主角在后半段几乎『薄若蝉翼』的戏服外，观众唯一的印象大概是『会飞』的尤达吧？」可见华丽的画面已经不能再引起影迷的震撼。






接触过西西留的人基本上都会有大概一致的评语：

「我觉得你很怪……」这是一般含蓄的说法。

「嗯嗯，你不能像『正常人』那样思维事物的吗？」这是比较鼓噪的说法。

「我觉得你不正常……」这是比较直接了当的说法。

基本上第三种说法比较确实，因为『正常』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可是生活在人类社会，『正常』却是必须的。

前几天一位老友拿了一瓶红酒找我聊天，话匣子一开，我们开始谈电影。

「最近看了什麽电影？」老友问道。

「Inglourious Basterds」西西留回答。

「噢，那个怪家伙的电影？好看吗？」老友不是很喜欢这类电影，斜视着我说到。

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我改了个话头：「你知道cult movie吗？ 」

「邪教影片？」他不解的问道。

「不是邪教，cult是有点邪教崇拜的意味，可是在电影术语中，它表示了对某些冷门电影的偏爱，」我摇头解释道。

上图：《落水狗》电影海报◇

你知道吗？早在1992年的时候我已经接触过昆丁塔伦蒂诺的电影。当时在学生宿舍中，几乎每个人的房间都会有一张 Reservoir Dogs 的海报。海报上就几个有点像联邦调查局探员那样的人物，带上墨镜，很潇洒的往前走。当时我非常纳闷，心想这大概是某种组织吧？就像有左派倾向的社会主义同学那样，在房间中挂上格瓦拉的头像那样。」

「有一次无聊的时候到一位外国朋友的房间闲聊，无意间就问起了这幅海报的来由。外国朋友解释说那是一部电影的海报。问他剧情如何？他给我的表情有点诡异，几乎很难具体形容到底是什麽样的一部电影。」

「英国的电影院一般上都会有一个惯例，有一小部分的电影几乎是几个月不下画的，因此，在一次逛街时经过电影院，就决定了看这部电影。」

「这是一部不会让人难受的电影，可是却很难说出其中的感觉，老实说，里头的演员普普通通，连对白也一样普通，可是，就是这个很不起眼的对白，成就了整部电影的特色。」

「We got two ways here, my way or the highway」几乎一夜间成了名句。

「他的每部电影都散发淡淡的70年代怀旧色彩，是否在记得在 Kill Bill 中 Uma Karuna 发现自己的女儿并没死时，塔伦蒂诺选择了70年代惯用的长镜头拉近的拍摄法呢？」

老友点点头。

「因此，我又怎能错过他的任何新作品呢？」我解释道。

「我们从中学就不断的在谈电影，可是你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些噢？」老友酌了一口咖啡杯中的红酒说道。

「如果他在广为人知之前我就提我这个，你不会认为我是怪人吗？」我笑着回答。

是的，有许多事物，是无法让人产生共识的，当一个概念无法早就其『普遍性』，那就会让人觉得格格不入，这也即是所谓的『正常』和『不正常』的定义了。

开了引子，现在回来谈『阿凡达』这部电影。

Avatar是什麽意思呢？大概网友们对这个词一点也不会陌生，即是你我在任何网路空间开设了一个新户口后上载的头像，avatar几乎变成了『替身』的代名词了。其实，这个词是梵文，广泛使用在南传佛教，音译为『阿跋多罗』，意译为『入』的意思，也就是『进入』。在北传佛教密教部（密宗）经典《入菩薩行論》梵文就叫Bodhicaryā-avatāra。Bodhi就是『菩提』，carya是『方法』，avatāra就是本文所叙述的『进入』。

上图：Ubisoft设计人员在蒙特利尔（Montreal）的设计开发所对人形设计做最后修正◇

西方人，尤其是学科技的都有一个现象，就是『自创』术语，而大部分这类术语都会来自古梵文。如果有研究和破解电脑游戏的朋友，大概会发现在 Far Cry 2 中（Far Cry 的设计公司 Ubisoft 即是『阿凡达』电脑游戏版的软体设计公司），其地理物件的资料库即叫 dunia（古梵文中，duniya代表着人和天界之间的界限）。还有大家熟悉的guru一词，也即是导师的意思，诸位可否发现，这些都是你我熟悉的马来语呢？

詹姆斯开麦隆是个鬼才，这是无可置疑的。Ridley Scott 在开拍《异形》时西西留年纪太小了，尽管如此，西西留却在父亲朋友的客厅中，发现了一张很古怪的图片，那是《异形》中异形的生长过程，由crawer直到『成年』为止的整个画面，如果印象中没错的话，那是时代周刊的一篇电影介绍。詹姆斯非常喜欢《异形》中的故事和造型，于是在他的成名作《终结者》卖座后，推荐开拍《异形2》，也就造就了他往后辉煌的电影制作生涯。

上图：Lindsey （玛丽伊丽莎白（Mary Elizabeth Mastrantonio）主演）在睡梦中突然发现海底生物入侵深海探测船，赶紧叫醒 Bud（爱德华哈里斯（Ed Harris）主演）。他们发现出现在船舱内实际上是海底生物利用海水分子形成的『侦测仪』，而且『侦测仪』能够利用海水形成不同的形状，包挂模拟人的脸形◇

他在后期开拍的每部电影，包挂成名代表作《终结者》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可是《深渊》这部电影才是詹姆斯野心的开始。就和他的其他电影一样，詹姆斯要表达的高科技、潮湿黑暗、神秘、金属沉重感还有在他的电影中一致性的『女性英雄主义』，这些都完整的呈现在《深渊》中，同时不能不提的是里头的『三维液体效果』，这个效果在几年后的《终结者2》中更加完美的使用在T1000身上了。

『阿凡达』故事元素里头几乎涵盖了他指导三十年来的总结，由《异形2》的高效率火力、大气层穿梭运兵机、海军陆战队、还有曾经让不少机械迷神往的搬货机械人（在西西留购买的《异形2》导演剪辑版（director cut）中，其实Ellen Ripley由拯救队救醒后，打算重新生活，还考取了搬货机械人的二级『驾照』）。其实詹姆斯不是这种仿人类动作机械人的创始者，最早提出这个概念的应该是《苹果核战记 Apple Seed》的士郎正宗（青心社1985年2月出版）。至于在《异形2》里头的装甲车和冬眠箱也是出自《机动战士高达》原设计师的手（名字忘了，也许是大河原邦男，大河原邦男在1979年首次设计出高达外形，直到2008年为止，《机动战士高达 00》还是出自于他的手笔）。至于《深渊》里头出现的荧光海底高等生物，也再次的在《阿凡达》中重现。好莱坞杂志甚至笑称，詹姆斯的纳威人造型活像《电子世界争霸战》（Tron）中的造型。

上图：士郎正宗1985年出版的《苹果核战记》第二集65页出现的动作模拟机械人造型。如果读者有留意的话，你会发现士郎正宗画直线是很少用尺的（风位和栏框除外）◇

詹姆斯对机械人的钟爱是三十年不变的。不过，由于电脑动画技术的突飞猛进，充其量是把《异形2》中的『民用』载货机械人改装成『军用』机械人罢了，就连外形也还保留在80年代的款式。如果根据机械工程学，《阿凡达》电影中的战斗机械人的腿部根本不适于在热带森林中多变的地形进行快速移动，因为大腿关节无法做出像人类的270度转动。

上图：《阿凡达》电影中使用的动作模拟机械人的原型出现在其周边电脑游戏推展礼中◇

上图：机械人造型后部细节，除了排气孔外，可以清楚的看到所使用的90毫米子弹附带装置◇

上周末，纽约时报用了几个大版位介绍了这部电影，同时褒贬不一，其中著名影评网站《烂番薯》（rotten tometo）给的分数还是令人满意的。西西留相信，两种不同极端的影评大概是来自两个不同时代的影迷。詹姆斯指导的历史『悠久』，每隔十年就会出现一批不同的影迷，这是无可厚非的。因此，看官们在『审批』影评时必须搞清楚写影评的作者的年龄层。

这个年头是个电脑动画充斥的年代，即使是鲁克斯的《星球大战前三部曲》也只落得『大而无当』的下场。蔡澜曾经在看完《星球大战：克隆人大进攻》中评道：「除了女主角在后半段几乎『薄若蝉翼』的戏服外，观众唯一的印象大概是『会飞』的尤达吧？」可见华丽的画面已经不能再引起影迷的震撼。当电影不再是电影的话，就只剩下空洞的逼真电脑动画了，一个最典型的例子要算是《300壮士》吧？据说整部电影的真人开拍时间不过是90天，而电脑动画反而用了2年之久。

然而，电脑动画不是詹姆斯这部电影的卖点，而是其研发近十年的三维摄影技术。这种技术主要是通过重叠画面，通过特殊眼镜让脑袋产生立体感。早在2002年西西留已经在注意詹姆斯的这套立体技术，根据当时的报道，『阿凡达』实际上只能在三维电影院上映，当时西西留以为只有买张飞机票到拉斯维加斯才能看到这部电影呢！其实在《阿凡达》电影的周边电脑游戏中，也将采用相同的立体技术，目前在美国促销中的Xbox版《阿凡达》游戏将着重于这个方面。至于游戏布局方面，还是以往的第三人称冒险游戏，游戏中的年份设定将推前到《阿凡达》电影的早两年。

上图：詹姆斯即将推出的《阿凡达》小说版中的插图。根据好莱坞消息报道，这次他将会完全自己执笔，并重新细说潘多拉星奇异的生物世界（潘多拉星的位于最靠近太阳系的半人马座阿尔法太阳系中的一颗卫星）◇

电影内容本身反而成为其次，观众主要想要感受的是詹姆斯想为观众们带来什麽样的『电影革命』。对带眼镜的观众而言，这副立体眼镜挂在鼻梁前到不会阻碍视线，可是在长达接近两小时半的『立体经验』后，倒是有点难受的。老子有句话说：「五音另人迷惑」，我想在太过着重声色的电影继续横行的话，电影本身最后能够给观众带回家的还剩下什麽呢？

尽管如此，西西留对这部电影的评语还是一句话：「除非你家买了立体投影机，那就趁下画前买票入场吧！」

附录：希望某两位被我『赶』去看首映礼的朋友理解，为何西西留打死都要去看这部电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