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城写过一篇《没有文学的年代》,叹文学没落,史诗巨作不再。我总觉得越战给美国人带来反思和冲击,几乎把文学和音乐推上顶峰。动乱後飘飘渺渺的心事,经咀嚼消化就可拨一天空的墨,洒一地的音符。
杨艾琳
谁是最後一个文艺青年?庄若说张永修当之无愧,除了温文儒雅之外,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廿多岁时就取了个「艺青」的笔名。张永修却说他不再年轻:「正想参加宿将组的跑步运动。」同时认为:「目前大马很流行『最後一个』这词。很响亮,好像就有灭种危机的警报。不过有太多『最後一个』了,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会碰到这样的情况。」
和年轻一代说「文艺青年」,恐怕只会被谑笑是出土文物。但是在七丶八十年代,稍微会写几首诗的青年都招人喜欢。当密密麻麻的文稿打成铅字刊登在报章文艺版或《蕉风》杂志上时,男的走在校园顿时多了玉女垂青,女的坐在食堂都有玉树临风的书生遥遥凝望。文艺青年读的书丶写的字丶看的外文片,都自然地散发着秘教的魅力。
这几天恰逢胡士托音乐节40周年。1969年的空气里弥漫着反战气息,人们牵手亲吻搂抱,集体浸溺在人性与大自然里。那个只要做爱不要作战的精神,是人类最後的美好梦想,是纯真的末尾篇章。
翻过此页,残馀的嬉皮精神被商业强暴了,剩下蹂躏之躯冰冷之魂,遗弃在21世纪的大路旁。
缅怀胡士托的爱与和平一年比一年竭蹶,我们感叹胡士托精神不再,唏嘘谁是最後一个文艺青年。
文艺青年的悲哀如今在网上流传成笑话,中国北大的邵夷贝写了一首歌,叫《大龄文艺女青年之歌》。她拨吉他揶揄:「搞艺术的男青年/搞艺术是为了搞姑娘/搞姑娘又不只搞她一个/嫁给他干什麽呢」又说:「不会做饭的女青年/只能去当第三者/只能被他们潜规则/奶奶奶奶奶奶的」
中午时分特意到书局去,为了一首诗而买游川的《江流如镜─游川诗手稿集》。书柜旁有个流鼻涕没戴口罩的年轻男子,坐在地上看书。可是他不在看游川的诗集,而是一本专讲iPhone的杂志。少女不爱诗人,只爱iPhone的短讯。
没有人再像游川用刀片削尖的铅笔在拍纸簿写诗,连方路和刘艺婉都在Facebook贴片言只语的细腻诗句了。
黄金城写过一篇《没有文学的年代》,叹文学没落,史诗巨作不再。我总觉得越战给美国人带来反思和冲击,几乎把文学和音乐推上顶峰。动乱後飘飘渺渺的心事,经咀嚼消化就可拨一天空的墨,洒一地的音符。
我们没有乌托邦,我们天天都为政局心烦。然而,文艺青年去了哪?莫非这个空间已经不够性格滋养文学作品了?难道白天喊革命惊天动地,晚上除了在博客谩骂,就不能退离局势保持一段距离,写成精神升华的金色经典吗?
在这灰蒙蒙的大马,我们不需要嬉皮的扎染T恤,我们不要政治的迷幻药,我们只要一个舍不得扔掉的文艺青年和他的文艺执着。
1 条评论:
请问大马华文报还容得下文艺青年吗?是《文艺春秋》还是《南洋文艺》呢?你不觉得这些有限的版位都被编者的友群霸住了吗?再说若真的培养出了文艺青年,写写几首诗以后,该叫这些青年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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